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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科技互聯網公司一線高管跳槽已較為罕見。
文|孫宏超 編輯|葉錦言
來源|深網
頭圖來源|視覺中國
去年年初，阿里巴巴突然宣布分拆，隨后以集團CEO張勇為代表的多位管理者陸續離開一線崗位，中國互聯網行業激烈變動的大幕就此掀開。
在過去的一年半時間里，淘天集團CEO戴珊、阿里本地生活公司CEO俞永福、盒馬鮮生創始人、CEO侯毅先后離任，淘寶直播甚至在一周內換了兩個負責人；同為電商巨頭的京東也在同一時間段內失去了集團CEO徐雷、零售集團CEO辛利軍；另外，抖音集團CEO張楠、米哈游董事長、CEO蔡浩宇也先后辭去現有職務；去年年底，已不擔任快手CEO三年的宿華又辭任董事長，該職務由CEO程一笑兼任。
不過長達一年半的動蕩或許遠未結束，目前國內科技公司的架構調整仍在繼續。阿里巴巴、京東相關人士都曾對《深網》作者表示，“變動沒有停止。”
值得關注的是，在過去接近三十年的中國互聯網公司發展史中，高管們在離開原有公司后往往選擇換一家公司重新發展，如張勇（盛大）、俞永福（UC）、侯毅（京東）、徐雷（聯想）、辛利軍（華碩）都有相關經歷。但隨著近年來互聯網行業不斷成熟，跳槽在一線高管中已較為罕見。最新一批離開原有公司的高管們或打造個人IP繼續在熟悉的行業中創業、或轉型投資人、或在公司內部直接轉型。
作者梳理過去一年半期間國內一線管理者離職后動向，主要有三大方向：一是仍以原來主要業務進行創業，典型代表為侯毅以及東方甄選知名主播董宇輝；二是成為投資人，分別為張勇、辛利軍以及宿華；三則是雖仍在公司內部，但不在主要業務的管理崗位，典型代表有戴珊、俞永福以及張楠。
侯毅開餐館
董宇輝仍帶貨
2023年5月，阿里巴巴宣布盒馬啟動上市計劃。隨后盒馬動作不斷，先是搞起“移山價”，直接對標山姆大打價格戰；10月，主力店型盒馬鮮生推進折扣化；下半年，盒馬還陸續推出取消會員、調整免運費門檻、提出“線下專享價”等相關舉措。
這些動作本被外界認為是盒馬上市前的最后一躍，但侯毅治下的盒馬沒有抓住這個機會。提出折扣化改革僅1個月后，阿里就在財報中稱盒馬原定上市計劃暫緩；4個月后，侯毅退休，原CFO嚴筱磊兼任CEO。
侯毅 來源：中企圖庫
侯毅退休1個月后，盒馬恢復會員開卡、續費，免運費門檻進一步下調，此前短暫出現的“線下專享價”再也未見。
阿里集團關于侯毅退休時的公開信中談及，集團對侯毅為盒馬起步和發展作出的貢獻給予高度評價。但盒馬在侯毅退休后的行為，相當于事實上推翻了侯毅在任時最后半年的所有決策。
隨即外界有傳聞稱侯毅欲與張勇聯手競購盒馬，出價20億美元。當時有一位業內人士對作者稱這個消息為“胡說八道”，“侯毅沒有足夠的資本也沒有足夠的欲望去購買盒馬。”
現如今這位新零售曾經的代表性人物在做什么？近日，其在朋友圈對一個名為“金宵一刻”的海鮮餐館進行宣傳，“魔都上海，消費升級、物價降級，上海人老卵”。
企查查數據顯示，金宵一刻背后運營實體為上海金宵一刻供應鏈有限公司，由黃飛虎100%控股。同樣在企查查顯示，侯毅目前僅為寧波兩家投資公司股東，且均與金宵一刻并無關聯。不過據多位與侯毅接觸的相關人士反饋，侯毅曾多次直接坦言該項目由其推動。
一位現場體驗的上海消費者對作者稱，侯毅把目標定在了時下大火的“銀發人群”，現場確實也不乏周邊社區的中老年消費者。該消費者也同時給出反饋，“吃完第二天拉肚子，盡管有一些機器很新奇，但整體就是路邊臟攤的水平。”
目前在某點評上，關于該餐飲店拉肚子的評論不在少數，評分也僅有3.6分。燒烤、海鮮、預制菜、臟攤、拉肚子，這真的是適合給老年人提供的“聚會歡樂場所”嗎？某餐飲界人士對作者稱，“金宵一刻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供應鏈還不夠成熟，未來應該會有所變化。”
同樣急需建立自己供應鏈的是離開了東方甄選的董宇輝。
上個月初董宇輝在與輝同行直播間開啟首播，不到半小時即進入抖音人氣榜前三。但據作者觀察，其直播間銷售的產品大部分來自抖音商城，同時在直播調性、選品風格等方面與東方甄選相差不多。
業內人士對作者表示，與輝同行目前最大的短板就是供應鏈，但有望在短時間內補足。
逍遙子真逍遙
宿華辛利軍低調潛行
2019年教師節，馬云淚灑杭州奧體中心。在現場，張勇陪著馬云唱了一次不算合拍的搖滾，先是《怒放的生命》，然后便是You Raise Me Up（你鼓舞了我）。
張勇 來源：中企圖庫
4年后，當張勇離開阿里時，他拿走了“面向未來的10億美元科技基金”以及第一個“功勛阿里人”的榮譽稱號。但整個阿里幾乎一片寂靜，即便張勇本人也完全保持沉默。
隨后再沒有任何關于張勇的消息傳出，即便在今年年初有了新的身份“晨壹基金合伙人”時，他也未對外發表任何言論，無論是和阿里相關還是和阿里無關。
對于一家超級巨頭曾經的一把手來說，這樣的沉默罕見。在張勇漫長的阿里職業生涯中，他曾貢獻良多，創造雙十一、幫助阿里從PC時代到移動時代，但在其掌權的四年中因阿里電商業務受到拼多多沖擊而節節敗退。
新人正在不斷清理逍遙子留下的痕跡，張勇最后推動的各大業務集團CEO自主負責、推動多個業務獨立上市的動作幾乎全部停止：菜鳥、阿里云、盒馬先后暫緩上市，而目前吳泳銘同時擔任阿里巴巴集團CEO兼任淘天集團董事長與CEO、阿里云董事長與CEO、本地生活集團董事、阿里國際數字商業集團董事。
這意味著此前張勇設計的分封制，再次回到了集權制。甚至有評論認為，相比馬云、張勇的執政后期，目前集團CEO的權力更大。
離開阿里后，張勇以及晨壹基金均未有投資動作。而與張勇相似，另外兩位傳聞中轉型投資人的原科技公司高管也相對低調。
去年年底，快手公告稱由于需要專注其他事務，宿華辭任董事長。隨后有消息稱宿華已徹底放下快手工作，并投資了多家生成式AI相關公司，如今年年初時的光年之外以及下半年的深勢科技。
今年1月快手發布公告稱，控股股東達佳發展套現37.78億港元，該公司全部權益即為宿華及其家族擁有；4月，宿華成立北京創智探索科技有限公司，擔任法定代表人、執行董事、經理，并全資持股，快手聯合創始人楊遠熙任監事。
同樣在投資領域低調潛行的還有曾執掌京東旗下三家上市公司業務的辛利軍，在2012年加入京東后，他先是負責家居等類目采銷業務，隨后在2019年至2022年期間連續擔任京東健康CEO、京東零售集團CEO以及達達集團董事長兼CEO。
辛利軍 來源：中企圖庫
去年年底，辛利軍先是不再擔任京東零售集團CEO，隨后又辭去達達的相關業務。京東方面并未公布辛利軍的下一步動向，近期有報道稱辛利軍個人投資了數家公司，集中在醫療、電商等領域，并在三四家初創公司里擔任了榮譽職位。不過根據企查查數據顯示，目前其名下仍在存續狀態的公司僅有四家，其中宿遷的兩家企業由其控股。
戴珊俞永福內外投資
張楠轉戰剪映
戴珊以阿里CEO的身份最后一次在媒體面前公開亮相是去年天貓雙11“老友之約”的晚會，這也是阿里巴巴旗下有多個業務集團后第一次由淘天集團完全獨立舉辦的雙十一。
戴珊 來源：中企圖庫
自稱匆匆趕來的戴珊在臺上有些疲憊，她對外傳遞了淘天集團在當前階段的戰略思考，除了重申“用戶為先、生態繁榮、科技驅動”三大戰略之外，還闡明了淘天集團當前根本的經營邏輯。
40天后，阿里巴巴宣布戴珊將協助籌建阿里巴巴集團資產管理公司，淘天集團CEO由吳泳銘兼任。
1999年戴珊成為阿里巴巴初創團隊成員后，她曾歷任客戶服務、銷售、用戶界面等多個部門。2021年年底，戴珊作為集團總裁，開始分管淘寶、天貓、B2C零售、1688等多個業務。
不過對于戴珊來說，離開管理一線并不代表她身上的擔子有所減輕。
據資料顯示，其協助籌建的公司將專注管理阿里旗下非核心資產的運營。目前，阿里正在持續變現非核心業務的投資，如持續減持小鵬汽車和快狗打車，商湯科技在減持后徹底清倉；而在A股方面，圓通、美凱龍、麗人麗妝、美年健康、千方科技、分眾傳媒、居然之家等公司股份也由阿里網絡轉讓給杭州灝月。
與忙碌的戴珊相似，曾在阿里多次浮沉的俞永福正在負責阿里的部分海外投資，天眼查數據顯示，俞永福目前已不在阿里體系重要公司的高管名單內。
俞永福 攝影：李英武
今年3月，已經加入阿里巴巴十年的俞永福再次離開了一線管理崗位，再次前往了eWTP基金。該基金全名為eWTP科技創新基金，成立于2018年，基石投資人是阿里集團等，俞永福任創始合伙人及董事長。
eWTP基金首期規模6億美元，聚焦“一帶一路”倡議區域相關的科技創新和創新企業的全球化發展。據資料顯示，目前該基金已在東南亞、印度、中東、非洲等區域投資了諸多項目，涵蓋電商、物流、消費等領域。
2020年時該基金旗下區域子基金易達資本成立，其他出資人還有沙特主權基金。財聯社創投通數據顯示，易達資本最引人注目的兩筆投資分別是與沙特電信共同出資創立的沙特云計算公司以及極兔物流。
與戴珊、俞永福分別負責阿里巴巴國內海外相關投資不同，抖音集團前CEO張楠將主要精力放在了內部創業上。
今年2月7日，張楠宣布已辭去集團CEO職務，未來將把精力聚焦在剪映的發展上。值得關注的是，隨著張楠辭任，抖音并未再設置CEO職務，相關業務分別由韓尚佑（抖音）、張超（番茄小說及今日頭條）、魏雯雯（電商）、浦燕子（生活服務）以及趙修影（廣告）負責，韓尚佑作為抖音總裁協同所有主營業務。
公開資料顯示，2014年時張楠因創業公司被收購而加入字節跳動，負責UGC業務；2016年，張楠陸續推出抖音、火山等產品；2018年，張楠被任命為抖音CEO。
有來自抖音內部的消息顯示，盡管剪映已經成為國內最大的移動視頻編輯產品之一，但高層對該項目并不完全滿意，而張楠在過去一年時間里已經把絕大多數精力傾斜到相關業務上，此次親自帶隊尋求的是在AI輔助創作方面有所突破。
附：其他主要高層動向
京東集團CEO徐雷：2023年618前夕，當時還不到50歲的徐雷退休。退休后的徐雷作為京東集團顧問委員會首任理事長，繼續參與京東集團戰略、組織、業務方面重要管理和項目工作。
徐雷 來源：中企圖庫
退休后徐雷曾接受過一次GQ報道的采訪，采訪中并沒有正面回答退休原因，只是提到身體情況不好，需要休息。同時，徐雷也表示，不會再去任何公司打工，也不會創業。
淘寶直播負責人程道放：今年7月5日，程道放在朋友圈確認已離職，并表示后續將投身到具身智能的相關工作。天眼查顯示，目前其仍在浙江阿里巴巴通信技術有限公司任執行董事兼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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